琨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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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C父亲节贺】血缘不可否认

#背景为70年代纽约,致敬了《教父》《美国往事》《出租车司机》等一大票好莱坞老电影

#极限赶出的父亲节贺文,质量不保证

#本来是另一篇短篇,但是咕了;本来是某长篇连载章节,然后没忍住提前发了



“您好……先生?”

侍者迟疑地和来者打了个招呼。

康纳尴尬地摘下墨镜,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好了那么一点……好吧,或许一点也没好。

年轻人回过身,被擦得锃亮的玻璃上反射出他的样子——长发披散着,一边编了个辫子;印着印第安纹饰的白色半袖衬衫上没打领结,而是敞开两个扣子,露出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兽牙;衬衣下摆系进局部褪色的深色喇叭裤里。这身衣服在大街上看着平平无奇,但若是放在这儿……

康纳看了看四周,满眼尽是些洛可可风格的金纹壁纸、装饰复杂的巨大玻璃吊灯和绣着金边,一尘不染的白桌布。他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该死,他早该知道会这样的。

顶着侍者疑惑的眼光,康纳鼓起勇气走进餐厅里。好极了,他看着路过的贵妇人对他投来的异样目光,看着衣着考究的老头子对着他不赞同地皱眉,康纳想,这可真是好极了。

如果在十秒钟内找不到罪魁祸首在哪儿,他大概率会爽约。

幸好,那家伙不难找。

海尔森•肯威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后面,身上穿着藏青色西装三件套,双排扣外套开敞着,宽大的枪驳领翻卷出优雅的自然弧度,长长的领尖锐得扎人;与之配套的马甲一丝不苟地扣在身上,贴合地勾勒出他引以为豪的腰身曲线,搭上饰颈领白衬衫,温莎结领带,贵气的绅士范儿立马以他为中心,像涟漪一样向四周扑去,康纳隔着老远就捕捉到了这道涟漪的波动,一边暗地里不赞同这过分夸张的做派,一边又庆幸这使得海尔森在人群里足够耀眼。

康纳硬着头皮向涟漪中心走过去。

“你为什么要选这儿?”

康纳刚一落座就一吐心中的疑惑。

“哦?因为这是曼哈顿最好的法国餐厅。”海尔森不慌不忙地瞥了他一眼,接着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勾住杯柄,端起还没半个巴掌大的茶杯轻啜一口。康纳盯着他西装袖子下露出的白色衬衫袖口,任它在视野里升起又落下,而后听见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

“所以为什么是法国餐厅?”

“为什么不能是法国餐厅?”海尔森反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们在这儿见面太奇怪了。”康纳环顾四周,“我走过来的时候,起码有三四桌的人对着我皱眉。”

“那你为什么不能换一身打扮?”海尔森看着康纳手里的墨镜,和康纳路过的那些人一样对他皱起了眉,“穿得像个嬉皮士,还戴墨镜,你怎么不像《出租车司机》里的罗伯特•德尼罗一样剃个莫西干头?”

“嬉皮士不这么穿!”康纳反驳,“以及,莫西干头或许是个好建议,哪次我可以试试。”

“如果你敢那么做,就别想再踏进我的别墅半步。”海尔森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康纳回瞪那双冷灰色的眼眸,很快视线滑到了他眼侧的鱼尾纹上,接着攀向他掺了银丝的黑发。看着海尔森服服帖帖地梳向脑后的半短发,康纳怀疑他用了一整瓶发胶。

在他愣神的当儿,海尔森已经叫来了侍者。很快他开始用法语点菜,而康纳一个字也没听懂。当侍者把全是法语的菜单递给康纳时,年轻人只觉得头晕目眩,随口说了句“和他一样的”就打发走了侍者。海尔森在一旁暗笑。

“你绝对是故意的。”康纳嘟囔道。

海尔森没搭话,只是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海。窗外有海?康纳后知后觉地发现,于是也和对面的人一样向外望去,看见刚刚入夜的紫色天际,蓝色波涛和白色沙滩。

“最近怎么样?”海尔森幽幽地说。

“挺好的。”他能怎么说?说他刚刚把一个犯人踹进监狱里,说他的便衣同事又查出来几个毒品窝点?算了吧。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两人之间的话题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在他们不想引起冲突的时候。

“父亲,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日,太阳照常落下,查尔斯没落选,华盛顿也没当选。你还在没被开除,我也还在做我的生意。有什么特殊的?”海尔森的目光停驻在海滩上嬉戏的孩子身上,面无表情。

“父亲!”康纳又有些不悦,“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海尔森平静地说,“说实话,我一直不认为在现代人过这些节日还有什么意义。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被商家利用,通过各种宣传手段榨干消费者的钱财。”

“哦好吧,既然如此,那算了。”康纳撅起嘴,转而对付起刚送上来的前菜,而后面对着一盘绿油油的蜗牛皱起眉。这绝对是故意的。

“法国蜗牛。”海尔森也转过身,系好餐巾,拿起叉子,“营养丰富,比你那些垃圾食品健康。”

康纳没说话,也学着拿起叉子试图挑出蜗牛壳里一丁点大的抹着奶油的肉来,最后放弃抵抗直接上手。海尔森投来不赞同的眼光。

“或许你还记得……”在主菜上桌之前,海尔森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你以前说过想体验一回在海边吃饭的感觉。”

“我有说过吗?”康纳脱口而出,而后看见海尔森晃着杯子的手突然停住,白瓷茶杯的杯柄不知何时换成了高脚杯的透明细杆。

“你不记得?那当我没说。”高脚杯里的红酒再次开始晃动。

康纳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类似的话。他和父亲重逢才不过两年,其中两人相处的时间又屈指可数,而且在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不太对付。就算争论查尔斯和华盛顿这两个工会主席候选人哪个该进监狱都比谈起在海边吃饭更常见。

康纳一边思索着,一边用刀叉对付着主菜。“没想到你还不是只会用手的原始人。”海尔森在一旁揶揄起来。

“阿基里斯不是没教过我什么事教养。”康纳狠狠地切了一刀牛排,“而且还多亏了你在我小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念头击中了康纳。在他小时候,对,是在很久以前,久到他几乎忘了的岁月里,他好像曾经说过要在海边野餐。那时母亲还在,父亲也没有与他失散,他们从内华达州来到纽约,见惯了山川与林木的康纳第一次看见海,激动得迟迟不肯离开。“我们没有准备食物,而且,坐在沙滩上吃东西很不卫生。”父亲大概是这么拒绝他的,于是幼小的康纳为此遗憾了很久。但那确实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的事了,二十年后的现在,那件事早已经随着海浪消散在名为现实的礁岩间。

康纳根本没想过海尔森会记得。

“父亲……”

“嗯?”

海尔森抬起头。玻璃吊灯的清澈暖光撒在他身上,丝绸质地的高档西装反射出温润莹光,在几秒前他还觉得这是海尔森炫耀财富和地位的工具,但现在却只觉得这很衬他那双明亮的灰蓝色眼睛。

“没什么。”康纳尴尬地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作罢,埋头不去看海尔森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听到阴阳怪气的嘲讽,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告诉我这是曼哈顿最好的法国餐厅……”当甜点终于摆在面前时,康纳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但是,你没说这是纽约最好的海景餐厅。”

“哦。”海尔森笑了,“这不是最好的餐厅,也没有最好的海景,但综合而言是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的最好选择。”

康纳舔着叉子上的奶油,沉默了一会。“或许我们应该停止争吵,好好谈谈。”

“这不就是我们坐在这里的目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我为什么要拒绝?”海尔森放下手中的刀叉,郑重地把手搭在桌上,“听着,你是我的儿子。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康纳一时不能言语。

 

餐厅里的人走了大半。海尔森看了一眼表,注意到时针和分针马上就要在表盘最高点重叠。看来今天可让司机等了够久的。

等到坐在轿车里,听着播放器里传出《费加罗的婚礼》的轻快旋律,海尔森无意识地跟着节奏用食指打起节拍。“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略带几分爱尔兰口音的询问从驾驶座传来,“过了这么久,你终于能和你儿子和平共处了?”

“老老实实开你的车。”海尔森冷冷地打断他。和平是不可能的,他和他儿子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和平相处。

是的,他知道干他这一行的人最怕有情感弱点,但康纳,康钠怎么能算弱点呢。那是最精的钢和最烈的火,海尔森从见了他的第一眼就知道,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两块磁铁。就算他们从来没认同过对方,就算他们用最激烈的方式恶语相向,却也从来没否认过彼此的血缘联系,从来没否认过,他们是父子。

海尔森到底没掩饰住眼角的笑意。或许他微微鼓起来的西装口袋比这更能说明问题——那是份礼物,康纳告诉他回家再拆包装,但他一上车就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个捕梦网,非常小巧,可以随时带在身边的那种,莫霍克人相信这能带来美梦与安眠。康纳怎么知道他会时常被噩梦困扰的?他有跟谁说过吗?

“父亲节快乐”

同捕梦网一同掉出来的纸片这样写着。

海尔森的确心情大好。等他拉开车门,向位于长岛的别墅大门走去时,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让康纳明天早上——哦,或许是别的什么时候去银行时收获一个惊喜。他已经料到那个叛逆的孩子会对着他喊着“我才不要你们沾着血污的黑钱!”,把银行存折拍到他的脸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总会让他收下的。毕竟他们是父子,不是吗?




P.S.对我来说CHC怎么互嘲互打都没关系,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否认彼此的父子关系,那相当于康纳的纠结、海尔森的牺牲都失去了成立的基础,变成一个笑话。于是,想说的话都写在标题里了。

P.P.S.关于这个AU还有些没体现在文中的设定,或许哪一天还会有新的故事。

P.P.P.S.无奖竞猜海尔森和康纳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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